都是主人,且领略六朝烟水;
暂留过客,莫辜负九曲风光。
这是清代文人题写的一副对联,据说曾经出现在古金陵秦淮河畔的夫子庙。未到南京之前,途中和全陪(全程陪游)谈起,她家在南京,一口允诺到了夫子庙要替我把这副联“找”出来。
我们终於来到秦淮河畔,踱步在夫子庙前。全陪的目光四处搜索,满脸失望!我告诉她,逢年过节对联经常翻新,往哪儿去找?何况,提起这副对联的文章只说过“曾经出现”,并没有说现今还在。然后加上一句:“如今你是主人,我是过客,六朝烟水和九曲风光,全靠你啦!”她听后频呼上当,说我存心捉狭,还趁机对她“施加工作压力”,十分逗趣儿。
去秦淮河畔,经过一条商店林立,街景喧嚣的巷路,陪游说这就是古代的乌衣巷,一时引起大家注目。学养深厚的黄宏荫兄,即兴吟唱刘禹锡的“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把我们引入时光隧道,倒流十几个世纪,浸淫在远古的幽梦中。
史上自东晋、南朝先后建都建康(即今之南京)以来,秦淮河畔就成为贵族富豪和文人雅士纵情声色之地,酒肆画舫,笙歌不绝。杜牧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是当时这个灯红酒绿欢场颓废生活的生动写照;孔尚任在“桃花扇”中描绘的“莺颠燕狂,关甚兴亡”也正是这样一个画面。
若不是陪游点出,我们真的无法从今天的乌衣巷去想像它的旧时风貌。南朝盛期,聚居在乌衣巷的都是累代簪缨的王、谢两姓贵族。刘禹锡的诗却道尽这些王孙权贵最终没落的凄凉,朱雀桥边长满野草,冷冷落落的巷口,只剩下一抹斜阳,以前寄身豪门的燕子,都飞去普通老百姓家里作客了。从“王谢堂前”到“寻常百姓”这段历程,说明一个历史阶段封建统治没落的必然性。我们今天在乌衣巷看到的新貌,生气蓬勃,骑着脚车和挤满公车的上班族,将整条巷路塞得水泄不通;受都市现代化的影响,我想檐上燕早已另觅栖身之地了,果真如此,可是大煞风景呢!
秦准河畔的夫子庙,看得出是旧颜披上新装。它是古代文人做学问的地方,也是祭祀孔子的圣堂。如今被保留下来的是部分庙堂和泮池。它附近的贡院遗址,是科举时代的考场;十年寒窗苦读,就求到此一举成名,失意人往秦淮河一跃,也是平常事。莫怪朱自清在听他父亲讲述贡院试场的故事时,会“有点毛骨悚然”。
只是流连在秦淮河畔,没有机会乘画航在河上畅游,是一大憾事。我们当然不敢想望还有歌妓侍客,只求一览秦淮河两岸风光,也就满足了。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