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4日星期一
悼拉惹古马医生
今天京城的气温1到6度,多云, 无风。
你离去的消息惊雷般的在电脑屏幕上爆开来,我愣住了,很长时间一直无法回过神来。
冷流刺骨,心被浓云笼罩了,北京的鬼天气这个时候不该是这样的,就因为你的突然离去,它变成这个样了!或许这只是我的感觉,是你在如烟往事中给我带来的一种感觉。
那年我18岁吧,第一次和你相遇在马六甲中央医院。我因饮酒过量胃壁血管破裂,吐了一地鲜血,被紧急送到中央医院。你为我注射药剂止血之后,一边用湿毛巾为我抹去嘴边和下巴的血迹,一边责备我年纪小小怎么能喝酒喝成这个样子,问我是在求学还是工作了。我告诉你,我是甲州餐馆酒吧工友职工会的秘书,前一晚我们对海景酒店资方的斗争胜利了,资方同意签署劳资合约改善员工待遇,工会庆祝胜利,一时高兴,我喝多了!你听得很入神,带着微笑不断点头,临走你不忘叮嘱我不能再这样喝酒。
其实,我在更小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你的名字。我二婶的大弟弟林崇椰教授和你是在新加坡马大的同学,你学医他念经济,都来自马六甲,你们来往得很密切。我的童年和少年生活是在二叔家度过的,崇椰大舅每次放假回来,经常都会提起你,说你是个很活跃的年轻社会主义者。
再后来,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了。那时候你已经在吉隆坡工作,可你对马六甲州的活动总有一份亲切的关怀,几乎每个重要的群众大会你都会赶来参加,而我经常都被你指定成为你的讲演即时翻译者。记得有一次你还问过我,台下反应的热烈有点异乎寻常,我是不是如实翻译了你的讲话?我答你说,你知道我的英文程度的,我听得懂你说的就如实翻译,听不懂的就用我自己的语言了。你大笑,摇摇头说:“我都感觉得到你在耍花样,不过相信你不会离题太远!”。
65年发生的事,使我这一生都愧对你和哈斯诺。你从吉隆坡赶下马六甲到武吉士灵迪我家,我借故避而不见,因为我无法继续忍受在地方组织里被排挤的事实,离意已决,我害怕面对你的温情说理会改变初衷。
我当时誓言“有生之年决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社会主义运动的事”,且在过去的40多年中一直恪守这个誓言,没有弃明投暗,出卖个人的政治原则,保持了自己的清白。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做到这点,仰俯可以无愧于天地了,可是后来每当想起家人告诉我的,你那天因见不到我悻悻然离开我家的落寞神情,再后来又亲耳听到哈斯诺被释放后在甲州武吉巴汝一个群众大会上为我作出的辩白,声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我的政治立场。这些鲜明的记忆,使我多年来陷入无休止的反省和自责中难以自拔,这种苦痛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
哈斯诺先你而去,我有幸在他离去之前一段时间,经常在马六甲海峡边沿他的小餐厅和他畅聚话当年;和你却没有这份机缘,后来在国外营生的日子长了,更是缘悭一面了,连今天看到你离去的消息都身在冬季的北京,你的告别仪式也没能赶上,再增添一件憾事。
我高度崇敬的老朋友、老战士,历史会记载你的丰功伟绩,作为这片土地上的民主运动的先驱者和爱国主义者,你的精神将永垂不朽,愿你在天之灵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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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条评论:
顾大哥,
很感性.您也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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