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记客栈 Koo's Rest House: 从A（H1N1）到BABI ――看莱益斯雅丁

【无极之谈／顾兴光专栏】我留意莱益斯雅丁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他今天的猪流感论、反共论和取缔部落客论，而是早在七十年代他担任森美兰州州务大臣时（1978-1982年）发表的“政治抓经济论”。

他曾经讲过这样一句话：“马来民族是个伟大的民族，当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民都在利用经济力量操控政治权力的时候，马来民族却史无前例地以政治力量掌控了经济权力”。

印象中，他深为马来民族这个创造性的政治实践感到无比自豪，甚至认为这是政治经济学上的一个突破，是改写政经理论的一个伟大成就。因此，到今天他一直被视为巫统领袖中的“博学之士”、“学者”，也使他经历三朝仍能在内阁中稳占一席之地。

还有人天真地认为，他这次出任新闻、通讯与文化部长，凭他的学识，应该会扩大言论空间，带来“开明”新气象。

这其实是管中窥豹，见其斑未见其形。

我当年在政治论坛上就曾质疑他的上述说法，并嘲讽他美化了波罗的海式的“成就”，因为任何违反社会契约的政治操作，都是不道德的、缺乏公义的。

政治权力原本就是一种源于社会的互动关系，它存在于集体的良性协作中。如果作为权力掌控者的权力主体，基于本身的利益和目的，使用强制手段，支配和控制作为权力客体的次群体，就会产生权力主体和权力客体的冲突和对决，形成整个群体的分裂，相对不平等的社会关系的浮现，形成恶性矛盾也就无法避免。

年过半百苦等“一个马来西亚”

这根本不是如他所说的什么权力倒置控制的创造性发现，而是人为的族群歧视，是社会意志主体不对等关系这个政治怪胎长年在作祟，阻碍了国民团结，扯住国家发展的后腿。正是因为这样，1957年8月31日建国以后出生的公民，今天已年过半百，还在苦苦等待“一个马来西亚”的出现，为姗姗来迟的“一个马来西亚”雀跃。这只有令我们蒙羞，并不值得自豪。

政治权力的操弄者将是永远的历史罪人，必须为今天的局面负责。

我不明白当年莱益斯雅丁的言论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逻辑思考，也不清楚他是从什么角度理解政治权力的特征。不过，他点出了独立后马来西亚的政治现实，倒是很好的反面教材。

至于他对政治权力特征中的排他性和多元性、强制性和制约性、意识性和参透性、工具性和组织性、不受法律的约束性和动态发展性等基础知识的认知，到底有多深刻，我就不多作揣测了。我觉得，即使是到了今天，身为法学博士，他还是需要在这方面多做功课。

我所接触到关于政治权力的“权力质”内在规定性的材料，都清楚说明支配者的利益、服从者的利益、共同利益、冲突利益和创造利益。其含义和特征在于，在特定的政治共同体中，政治主体可以依靠一定的政治强制力，为实现某种利益和原则在政治运行过程中，体现出对一定的政治客体的制约能力，但这制约能力所涵盖的，除了支配者的利益之外，还包挂了前述的服从者的利益、共同利益、冲突利益和创造利益。如果是一面倒的制约能力，那已经是质变的甚至是疯狂的政治权力。

该回Kampung了！

要公平实践政治权力的普世概念，正如米歇尔曼（F. Michelman）在《Pornography》书中所讲，就得依靠对话性质的政治话语，这话语指的是对待社会协作的一种态度，一种开放的态度，它允许经过论证接受他者和自己的要求。话语中介是平等的交换观点，包括参与者提交他们自己对所尊重的利益的看法。在这个过程中，只要做出公平合理选择就表明赞同和尊重一种判断。这也就是可被世人接受的一种民主模式。

除了对政治权力概念的模糊，莱益斯雅丁最近高姿态强调，由于乡村人民不易明白A（H1N1）而坚持BABI到底，不惜触动族群之间的敏感神经，而且罔顾国际邦交礼节，在首相纳吉率团访问共产主义中国期间，突然发飙高喊反共，又为了杜绝异议而扬言要对付部落格。

身为新闻、通讯与文化部长，莱益斯雅丁这种思维非常危险而且脱离现实。就他的职位而言，他是不称职的。这些年，他的宦途一帆风顺，并不是因为他在巫统有基层实力，而是靠他的机会主义言行举止，取悦于巫统党员和领导层；他会在最适当的时候发表一些令特定族群闻之动容的言论，然后大官我自为之。

他的学术背景是学中有术、术中有学的豪华包装，叫人迷惑，对国家建设却是一无是处。是应该回去Kampung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顾兴光游戏文政商三界，看尽人间百态，童心仍未泯，对喜怒哀乐依然有动于衷；栏名取自《庄子·逍遥游》：上下四方有极乎？无极之外，复无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