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近期间莫不闻鸡起疙瘩,谈奸色变。
可能是下任首相的反对党实权领袖安华,在准备参加国会补选前夕,被我国检察署以“发生非自然性行为”罪名单独控上法庭。我之所以用上“单独”两字,是因为必须两人才有戏的另一名嫌疑共犯23岁的赛夫先生并没有被提控,整个案子看起来就像是安华在和大自然(空气)发生非自然性行为,令人啧啧称奇。法律的逻辑性在这个案子上,似乎显现不出来。我细读刑事法典377条A至C三节,皆看不到和空气做爱是属于“非自然性行为”罪行之一种,因而心生疑惑。毋须讳言,这疑惑是检察署有选择性的提控引起的。
任何普通医生都能作出正确诊断
第一个负责检查举报被安华鸡奸的赛夫先生肛们的私人医院(Hospital Pusrawi)医生莫哈默奥斯曼(Dr.Mohamed Osman),有30年的行医经验,他在检查后的专业报告中说,赛夫先生的肛门完好无损,完全没有被鸡奸过的迹象。
他的医检报告被有心人在网上公开之后,全国哗然。院方不知在什么压力之下急急发表一则前言不对后语的声明,指称有关医生不是鸡奸专科医生,不具备检查鸡奸资格,但承认流传在外的医检报告和院方存档的“好像一样”,还说莫哈默奥斯曼是一名好医生。
我初闻“鸡奸专科”一词,大吃一惊!急电在狮城从医的次女,询问有关专科详情,女儿笑说哪来这样的专科,任何有经验的普通医生都可以作这方面的检查,这并不是什么奇难杂症,即使不是肠胃专科医生,也轻易能作出正确诊断。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可能在口供书上作了加减乘除
更不可思议的是,莫哈默奥斯曼医生事后频频被查案警官“拜访”,要求对医检报告作进一步说明和修改,甚至由警官两度亲手写了整十页马来文口供(医生是缅甸籍回教徒只识少许马来文),要医生在每一页签名。之后,由于不胜干扰,医生全家离开马来西亚了,但留下一份法定声明(Statutory Declaration),说明整个事件的真相,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医检结论,还暗示警方可能在他的口供书上作了他不明瞭的加减乘除。
如今案件既已提交司法审讯,为避免藐视法庭,我不便多加置啄。
在等待法庭作出公平判决之前,让我们回顾一下发生在纳粹德国时代的一宗鸡奸冤案,或许能收温故而知新之效。
希特勒暗算异议者的手段
臭名昭著的纳粹德国盖世太保希特勒,不仅令犹太人憎恶, 连持异议的德军高级将领也不时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暗算。纳粹德国陆军总司令维尔纳• 冯• 弗里奇上将就是被希特勒所炮制的冤案拉下马的。
1935年, 弗里奇将军出任纳粹德国陆军总司令, 他和国防部长维尔纳• 冯• 布洛姆贝格元帅一起积极为希特勒扩军备战。
1937年11月5日, 希特勒把包括弗里奇在内的德国陆海空三军首脑召集到柏林的官邸开会,向他们阐述发动世界大战的宏图大计。弗里奇上将当即表示异议, 他认为德国陆军还没有充分准备好去打一场世界大战。希特勒对此非常不快。
这次会议结束后仅两个月,弗里奇上将就遭了殃。
弗里奇不好女色, 他一直未婚, 把精力都集中在了德国国防军队的建设上。可盖世太保高级官员莱因哈特• 海德里希在慕尼黑找来了一个皮条客, 叫他指控弗里奇是同性恋者, 犯有鸡奸罪(在纳粹德国的法律中, 同性恋是违法的)。
1938年1月26日, 弗里奇上将被带到了希特勒的官邸, 与那个皮条客当面对质, 皮条客一口咬定弗里奇曾托他找过男妓, 并且说弗里奇为了掩人耳目还给了他一笔遮口费。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 在希特勒所阅读的档案卷宗上, 赫然记录有弗里奇犯有鸡奸罪的证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似乎希特勒本事再大也伪造不出这样的卷宗。在这种情况下, 弗里奇的辩白已经无济于事。消息传出, 此事立刻成为震惊全德国的性丑闻。同年2月4日, 弗里奇被迫辞去陆军总司令之职。
1939年9月二战爆发后, 视个人名誉为生命的弗里奇上将作为战地军官奔向波兰战场, 9月22日他在华沙附近作战阵亡。差不多与此同时, 在原案中曾为弗里奇提供辩护服务的律师冯• 德• 戈尔茨经过长时间调查取证, 终于搞明白了希特勒所玩的把戏。原来, 希特勒在档案库中找到一个名叫冯• 弗里施的骑兵上尉的卷宗, 此人在慕尼黑搞过同性恋, 希特勒就利用两者名字相近的巧合(德语中弗里奇是“Fritsch”, 弗里施是“Friseh”), 制造了这起冤案。(资料取材自上海译文出版社《冤案》篇章)
用鸡奸案件消灭和打击对手,原来并非始于今日。曾经叱咤风云如希魔者尚且如此,人们怎么不会对安华再度被控“发生非自然性行为”深表关注呢?
发表于马来西亚《独立新闻在线》 Merdekareview<无极之谈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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